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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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高二開學, 全年級按照文理科重新分班。
一中這一屆一共有20個班，1–8是文科班, 9–20是理科班。其中，1班是文科的火箭班，20班是理科的火箭班。毫無懸念，陳青禾分到了20班，而辛苗除過理科成績，總分在文科班也名列前茅, 成功擠進了1班。
只不過開學沒多久，陳青禾就被年級主任逮去參加物理競賽了。跟他一起的一共有十個同學，學校為此單獨成立了競賽班，小班制授課, 專門沖刺比賽。為了不耽誤其他科目，競賽班的同學平常跟大班一起上課, 但早午晚自習就被拉出去上小班課, 並且經常去的早走的遲。
這麽一來, 陳青禾和辛苗的作息完全不一樣了, 兩人持續了四年的上下學搭子在第五個年頭剛開始, 就不得不拆夥了。
辛建強擔心女兒路上一個人的安全問題, 二話不說給買了部手機, 時下最流行的滑蓋款, 花了兩三千塊錢, 辛苗平常用起來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給摔壞了。
然後沒過幾天，周末, 辛苗偶然撞見陳青禾手裏也拿了一個新手機，跟她的除了顏色, 其餘一模一樣。她的是紅白配色，陳青禾的是灰白配色。
“嗯？你也買新手機了？”
“也？”陳青禾挑眉。
“對啊，我爸給我也買了一個，咱倆的除了顏色一模一樣。”辛苗說著，從兜裏把自己的新手機拿了出來。兩個同款不同色的手機並排放在一起，乍一看跟情侶款式似的：“看吧，一模一樣。”
“是沒什麽差別。”陳青禾揚了下唇，將自己的電話遞給辛苗：“把你號碼輸進去。”
辛苗照做，輸完之後又將他手機遞了回去。陳青禾接過，按下通話鍵，幾乎是同一時間，辛苗的手機歡快的震了起來。
陳青禾將電話掛斷：“這是我的號碼，你存上。”
“好嘞！”辛苗說完，當場將號碼儲存了下來。
“這段時間我們暫時沒法一塊上下學了，你有什麽事就隨時給我打電話。”
“行。”
過了會兒。
陳青禾突然沒頭沒尾的說了句： “最多兩個月。”
辛苗仰頭看他：“什麽兩個月？”
“競賽。”陳青禾說，“從初賽到決賽，最多兩個月就能結束。”到時候，他們就能一起上下學了。
“哦……”辛苗顯然沒聽明白他的弦外之音，楞楞的應了聲。她收起手機，視線移到陳青禾肩膀上，疑惑道：“你周末背著書包要幹嘛去？”
“去學校。”陳青禾解釋道：“競賽班排了物理課。”
“這樣啊。”辛苗了然，然後立馬老神在在的開始趕人：“那你快去吧，別耽誤了學習。”
“……走了。”
直到陳青禾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門外，辛苗才慢慢吞吞的轉身，將手裏的垃圾袋扔進回收桶裏。她原本是下樓扔垃圾的，沒想到碰見了陳青禾。說來他也真夠辛苦的，從決定參加競賽開始，就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這下好了，連周末都泡湯了。
“嘖，看來太優秀也不好嘛！”辛苗感嘆，然後兩手揣進兜裏，心安理得的回家追劇去嘍。
-
分班之後，辛苗很快適應了新的教學節奏，沒了她不感興趣還非得硬學的物化，肩膀上的壓力都好像小了許多。高二之後，六門考試的科目賦分跟高考大差不差，雖然政史地還是分卷，但總分跟高考文綜一樣都是三百分。第一次月考，辛苗成績就沖上了590分，在全年級文科排名第63。
這可把辛苗高興壞了，要知道，她整個高一年級連前二百名都沒進過。雖然說總排名要除去一半的理科生，但不重要，至少看起來好看多了。辛苗捧著成績回家的時候，腰桿都比以往挺得直。
趙錦華雖然嘴上沒說，但是當天的晚飯比平常多了兩道菜，還都是辛苗愛吃的。
飯桌上，辛建強把她女兒轉圈誇了一遍，又順帶問：“青禾呢？他考的怎麽樣？”
“他們在競賽結束之前都不參加月考。”
“什麽競賽？”趙錦華問。
辛苗咬著筷子：“全國中學生物理競賽，我沒跟你們說嗎？”
“沒有。”趙錦華說，隨即語氣羨慕道：“看看人家多優秀，還能參加競賽。”其實趙錦華壓根不知道全國中學生物理競賽到底是個什麽性質的比賽，只一聽說競賽，還是全國的，就不免覺得厲害。
當父母的，誰心裏沒有一個“別人家的孩子”？
這個人選在辛苗小時候的時候還會變來變去，但自從陳青禾搬來後，這個席位上的人就成了他，跟被焊死在上頭似的，從來都沒動搖過，辛苗早就習慣了。
“別這樣說，我們苗苗也很厲害，照這個勢頭，下次考進前五十不是問題，是不是苗苗？”辛建強一邊說著，一邊給他閨女碗裏夾了一大塊肉。
辛苗頓時展顏：“就是！謝謝爸！”
辛建強笑呵呵的，過了會兒，又好奇問道：“話說，這個比賽進行到哪一步了？你沒問青禾比賽結果怎麽樣，有沒有進決賽？”
辛苗夾肉的筷子頓時僵在半空。
這個……好像還真的沒有。
自從陳青禾去參加競賽班，他們連碰面都很少，除了偶遇，幾乎沒怎麽見過，前段時間倒是交換了手機號碼，但辛苗怕打擾他學習，就沒主動“騷擾”過他。
這下連她爸都開口主動關心陳青禾競賽的事兒了，她卻還半天沒想起這一茬……倒還真顯得她冷漠無情、沒心沒肺了。
辛苗頓時有一丟丟的愧疚，這種愧疚在她拿起手機點開短信，然後發現在幾天前月考的頭一晚上，陳青禾特地給她發來一條短信，叮囑她考試細心的時候，瞬間達到頂峰。
辛苗快速刨完最後一口飯，手上力道沒控制住，筷子在桌上摔的當啷一聲響，她擰回身撇下一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腳步都沒停，匆匆忙忙的握著手機遛回了自己房間。
手機屏幕上顯示這會兒是周五晚上七點十三分，按照常理來說，周五沒有晚自習，下午一放學就能各回各家了。但競賽班特殊，估計陳青禾這會兒還沒回家呢。辛苗猶豫了半分鐘，最後怕打擾他上課，決定還是先發個短信問問。
她組織了一下語言，想盡量問的委婉一些，萬一陳青禾沒考好，她委婉和煦的問候才不會給他造成二次傷害。
奈何她又著實不是委婉和煦的人，憋了半天沒憋出半句話，最後只得沿用自身一貫直球的風格，上來就是一句：考得怎麽樣？進決賽了沒？
信息發送過去不到半分鐘，手機驀然在手心裏震了起來。辛苗將蓋兒劃上去，屏幕上赫然顯示著“陳青禾”三個大字。
“這個點兒不應該在上課嗎？”辛苗納悶的咕噥了句，手上卻一刻也沒耽擱，利索的接起電話放在耳畔。
聽筒那端傳來一聲：“餵？”
不知道是不是怕驚擾了旁人，對方的聲音刻意壓得很低，略顯沙啞的嗓音沿著電磁波傳來，聽起來平白多了幾分磁性。
這是他們第一次打電話，有些陌生。
辛苗怔了好幾秒鐘，才不確定地問：“陳青禾？”
“是我。”陳青禾說。
緊接著，他像是站了起來，衣料摩擦的細碎聲響連同板凳在地板上劃過的聲音一並傳了過來，片刻過後，重新恢覆靜謐，不過說話聲倒是大了些：“你沒存我號碼？”
“存了存了。”辛苗舒了口氣：“你幹嘛給我打電話？”
“看見你發來的短信了。”陳青禾說：“這會沒事兒，電話說的清楚一些。”
“這樣t啊。”辛苗趴在床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才繼續問：“所以你考的怎麽樣？進決賽了嗎？”
話音落下，那邊傳來一聲輕笑，極淺，只有一瞬間。
辛苗莫名的，心跳也隨之空了一拍。
陳青禾說：“還沒到決賽。初賽通過了，後天覆賽。”
辛苗趕緊接話： “哦哦，那你好好學習，我就不打擾你了！”
“等等。”陳青禾突然叫住她。
辛苗準備掛電話的手指僵住，她問：“還有什麽事嗎？”
陳青禾靜默片刻，重覆了句：“我後天考試。”
辛苗撓了撓頭，提醒道：“這個你已經說過了。”
電話那端，陳青禾難耐的咬緊了牙關。
片刻，他卸了力，語氣淡淡：“辛苗，祝我考試順利吧。”
“哦，你是這個意思吶！”辛苗醍醐灌頂，她往日也是有幾分悟性的，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腦袋轉得格外的慢，甚至連說話都不利索了。辛苗咬著唇，強行壓下心口那股莫名其妙的焦躁感，清了清嗓子：“咳，陳青禾，我掐指一算，你一定能進決賽。考試順利，拜拜！”
她最後一嗓子落下，聽筒裏便變成了嘟嘟嘟的聲響。
陳青禾握著手機，聽著裏頭傳來的忙音，差點兒氣笑。
接了電話半晌聽不出他聲音不說，掛的還如此利索……才幾天沒見，就立馬變得“不熟”了，簡直跟個白眼狼似的。
陳青禾緊緊攥著手機，好半晌，才松了力道。
初秋夜裏起了風，有些涼，他倚在教室外的欄桿邊上又兀自站了會兒，才轉身回了教室。
晚自習剛上，老師還沒來，教室裏零零散散坐著十個人，都是這次參加競賽的同學。陳青禾剛一落座，旁邊的趙川就湊了過來，一臉賤兮兮的問：“跟你女朋友打電話？你談了？”
陳青禾扯過剛做了一半的卷子，頭都懶得擡：“沒有。”
“那是誰啊？是經常跟你一起走的那個女生嗎？三班那個。除了她我也沒見過你跟旁的誰走得近了。”趙川猜測，他跟陳青禾高一高二都在一個班，對此人高冷孤僻的一比的性情也早就見怪不怪：“說真的，她還挺漂亮，跟梁好景那種知性美不一樣，就清純可愛型。”
陳青禾筆跡停住，墨水在試卷上落下一個漆黑的點。
趙川又說：“你要是不喜歡她，能不能介紹給我啊？我還挺喜歡那一型的。”
陳青禾擡眸，視線定在趙川臉上，幽深的瞳仁裏像是淬了冰，不含半點溫度。
趙川起先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嬉皮笑臉著，慢慢的，也不怎麽笑得出來了。他咽了咽口水，不確定的問道：“生氣了？不至於吧？”
陳青禾沒說話，也沒挪開眼，仍舊看著他，似是在分辨他話裏的真實性。
趙川忙求饒：“真生氣了？大哥我開玩笑的，你千萬別當真啊！”
話落，陳青禾長睫閃了下。
他垂眸，繼續做起手邊的卷子，只冷冷丟下一句警告。
“別打她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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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開學, 全年級按照文理科重新分班。
一中這一屆一共有20個班，1–8是文科班, 9–20是理科班。其中，1班是文科的火箭班，20班是理科的火箭班。毫無懸念，陳青禾分到了20班，而辛苗除過理科成績，總分在文科班也名列前茅, 成功擠進了1班。
只不過開學沒多久，陳青禾就被年級主任逮去參加物理競賽了。跟他一起的一共有十個同學，學校為此單獨成立了競賽班，小班制授課, 專門沖刺比賽。為了不耽誤其他科目，競賽班的同學平常跟大班一起上課, 但早午晚自習就被拉出去上小班課, 並且經常去的早走的遲。
這麽一來, 陳青禾和辛苗的作息完全不一樣了, 兩人持續了四年的上下學搭子在第五個年頭剛開始, 就不得不拆夥了。
辛建強擔心女兒路上一個人的安全問題, 二話不說給買了部手機, 時下最流行的滑蓋款, 花了兩三千塊錢, 辛苗平常用起來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給摔壞了。
然後沒過幾天，周末, 辛苗偶然撞見陳青禾手裏也拿了一個新手機，跟她的除了顏色, 其餘一模一樣。她的是紅白配色，陳青禾的是灰白配色。
“嗯？你也買新手機了？”
“也？”陳青禾挑眉。
“對啊，我爸給我也買了一個，咱倆的除了顏色一模一樣。”辛苗說著，從兜裏把自己的新手機拿了出來。兩個同款不同色的手機並排放在一起，乍一看跟情侶款式似的：“看吧，一模一樣。”
“是沒什麽差別。”陳青禾揚了下唇，將自己的電話遞給辛苗：“把你號碼輸進去。”
辛苗照做，輸完之後又將他手機遞了回去。陳青禾接過，按下通話鍵，幾乎是同一時間，辛苗的手機歡快的震了起來。
陳青禾將電話掛斷：“這是我的號碼，你存上。”
“好嘞！”辛苗說完，當場將號碼儲存了下來。
“這段時間我們暫時沒法一塊上下學了，你有什麽事就隨時給我打電話。”
“行。”
過了會兒。
陳青禾突然沒頭沒尾的說了句： “最多兩個月。”
辛苗仰頭看他：“什麽兩個月？”
“競賽。”陳青禾說，“從初賽到決賽，最多兩個月就能結束。”到時候，他們就能一起上下學了。
“哦……”辛苗顯然沒聽明白他的弦外之音，楞楞的應了聲。她收起手機，視線移到陳青禾肩膀上，疑惑道：“你周末背著書包要幹嘛去？”
“去學校。”陳青禾解釋道：“競賽班排了物理課。”
“這樣啊。”辛苗了然，然後立馬老神在在的開始趕人：“那你快去吧，別耽誤了學習。”
“……走了。”
直到陳青禾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門外，辛苗才慢慢吞吞的轉身，將手裏的垃圾袋扔進回收桶裏。她原本是下樓扔垃圾的，沒想到碰見了陳青禾。說來他也真夠辛苦的，從決定參加競賽開始，就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這下好了，連周末都泡湯了。
“嘖，看來太優秀也不好嘛！”辛苗感嘆，然後兩手揣進兜裏，心安理得的回家追劇去嘍。
-
分班之後，辛苗很快適應了新的教學節奏，沒了她不感興趣還非得硬學的物化，肩膀上的壓力都好像小了許多。高二之後，六門考試的科目賦分跟高考大差不差，雖然政史地還是分卷，但總分跟高考文綜一樣都是三百分。第一次月考，辛苗成績就沖上了590分，在全年級文科排名第63。
這可把辛苗高興壞了，要知道，她整個高一年級連前二百名都沒進過。雖然說總排名要除去一半的理科生，但不重要，至少看起來好看多了。辛苗捧著成績回家的時候，腰桿都比以往挺得直。
趙錦華雖然嘴上沒說，但是當天的晚飯比平常多了兩道菜，還都是辛苗愛吃的。
飯桌上，辛建強把她女兒轉圈誇了一遍，又順帶問：“青禾呢？他考的怎麽樣？”
“他們在競賽結束之前都不參加月考。”
“什麽競賽？”趙錦華問。
辛苗咬著筷子：“全國中學生物理競賽，我沒跟你們說嗎？”
“沒有。”趙錦華說，隨即語氣羨慕道：“看看人家多優秀，還能參加競賽。”其實趙錦華壓根不知道全國中學生物理競賽到底是個什麽性質的比賽，只一聽說競賽，還是全國的，就不免覺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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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選在辛苗小時候的時候還會變來變去，但自從陳青禾搬來後，這個席位上的人就成了他，跟被焊死在上頭似的，從來都沒動搖過，辛苗早就習慣了。
“別這樣說，我們苗苗也很厲害，照這個勢頭，下次考進前五十不是問題，是不是苗苗？”辛建強一邊說著，一邊給他閨女碗裏夾了一大塊肉。
辛苗頓時展顏：“就是！謝謝爸！”
辛建強笑呵呵的，過了會兒，又好奇問道：“話說，這個比賽進行到哪一步了？你沒問青禾比賽結果怎麽樣，有沒有進決賽？”
辛苗夾肉的筷子頓時僵在半空。
這個……好像還真的沒有。
自從陳青禾去參加競賽班，他們連碰面都很少，除了偶遇，幾乎沒怎麽見過，前段時間倒是交換了手機號碼，但辛苗怕打擾他學習，就沒主動“騷擾”過他。
這下連她爸都開口主動關心陳青禾競賽的事兒了，她卻還半天沒想起這一茬……倒還真顯得她冷漠無情、沒心沒肺了。
辛苗頓時有一丟丟的愧疚，這種愧疚在她拿起手機點開短信，然後發現在幾天前月考的頭一晚上，陳青禾特地給她發來一條短信，叮囑她考試細心的時候，瞬間達到頂峰。
辛苗快速刨完最後一口飯，手上力道沒控制住，筷子在桌上摔的當啷一聲響，她擰回身撇下一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腳步都沒停，匆匆忙忙的握著手機遛回了自己房間。
手機屏幕上顯示這會兒是周五晚上七點十三分，按照常理來說，周五沒有晚自習，下午一放學就能各回各家了。但競賽班特殊，估計陳青禾這會兒還沒回家呢。辛苗猶豫了半分鐘，最後怕打擾他上課，決定還是先發個短信問問。
她組織了一下語言，想盡量問的委婉一些，萬一陳青禾沒考好，她委婉和煦的問候才不會給他造成二次傷害。
奈何她又著實不是委婉和煦的人，憋了半天沒憋出半句話，最後只得沿用自身一貫直球的風格，上來就是一句：考得怎麽樣？進決賽了沒？
信息發送過去不到半分鐘，手機驀然在手心裏震了起來。辛苗將蓋兒劃上去，屏幕上赫然顯示著“陳青禾”三個大字。
“這個點兒不應該在上課嗎？”辛苗納悶的咕噥了句，手上卻一刻也沒耽擱，利索的接起電話放在耳畔。
聽筒那端傳來一聲：“餵？”
不知道是不是怕驚擾了旁人，對方的聲音刻意壓得很低，略顯沙啞的嗓音沿著電磁波傳來，聽起來平白多了幾分磁性。
這是他們第一次打電話，有些陌生。
辛苗怔了好幾秒鐘，才不確定地問：“陳青禾？”
“是我。”陳青禾說。
緊接著，他像是站了起來，衣料摩擦的細碎聲響連同板凳在地板上劃過的聲音一並傳了過來，片刻過後，重新恢覆靜謐，不過說話聲倒是大了些：“你沒存我號碼？”
“存了存了。”辛苗舒了口氣：“你幹嘛給我打電話？”
“看見你發來的短信了。”陳青禾說：“這會沒事兒，電話說的清楚一些。”
“這樣t啊。”辛苗趴在床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才繼續問：“所以你考的怎麽樣？進決賽了嗎？”
話音落下，那邊傳來一聲輕笑，極淺，只有一瞬間。
辛苗莫名的，心跳也隨之空了一拍。
陳青禾說：“還沒到決賽。初賽通過了，後天覆賽。”
辛苗趕緊接話： “哦哦，那你好好學習，我就不打擾你了！”
“等等。”陳青禾突然叫住她。
辛苗準備掛電話的手指僵住，她問：“還有什麽事嗎？”
陳青禾靜默片刻，重覆了句：“我後天考試。”
辛苗撓了撓頭，提醒道：“這個你已經說過了。”
電話那端，陳青禾難耐的咬緊了牙關。
片刻，他卸了力，語氣淡淡：“辛苗，祝我考試順利吧。”
“哦，你是這個意思吶！”辛苗醍醐灌頂，她往日也是有幾分悟性的，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腦袋轉得格外的慢，甚至連說話都不利索了。辛苗咬著唇，強行壓下心口那股莫名其妙的焦躁感，清了清嗓子：“咳，陳青禾，我掐指一算，你一定能進決賽。考試順利，拜拜！”
她最後一嗓子落下，聽筒裏便變成了嘟嘟嘟的聲響。
陳青禾握著手機，聽著裏頭傳來的忙音，差點兒氣笑。
接了電話半晌聽不出他聲音不說，掛的還如此利索……才幾天沒見，就立馬變得“不熟”了，簡直跟個白眼狼似的。
陳青禾緊緊攥著手機，好半晌，才松了力道。
初秋夜裏起了風，有些涼，他倚在教室外的欄桿邊上又兀自站了會兒，才轉身回了教室。
晚自習剛上，老師還沒來，教室裏零零散散坐著十個人，都是這次參加競賽的同學。陳青禾剛一落座，旁邊的趙川就湊了過來，一臉賤兮兮的問：“跟你女朋友打電話？你談了？”
陳青禾扯過剛做了一半的卷子，頭都懶得擡：“沒有。”
“那是誰啊？是經常跟你一起走的那個女生嗎？三班那個。除了她我也沒見過你跟旁的誰走得近了。”趙川猜測，他跟陳青禾高一高二都在一個班，對此人高冷孤僻的一比的性情也早就見怪不怪：“說真的，她還挺漂亮，跟梁好景那種知性美不一樣，就清純可愛型。”
陳青禾筆跡停住，墨水在試卷上落下一個漆黑的點。
趙川又說：“你要是不喜歡她，能不能介紹給我啊？我還挺喜歡那一型的。”
陳青禾擡眸，視線定在趙川臉上，幽深的瞳仁裏像是淬了冰，不含半點溫度。
趙川起先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嬉皮笑臉著，慢慢的，也不怎麽笑得出來了。他咽了咽口水，不確定的問道：“生氣了？不至於吧？”
陳青禾沒說話，也沒挪開眼，仍舊看著他，似是在分辨他話裏的真實性。
趙川忙求饒：“真生氣了？大哥我開玩笑的，你千萬別當真啊！”
話落，陳青禾長睫閃了下。
他垂眸，繼續做起手邊的卷子，只冷冷丟下一句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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